一記充溢著溫情的思想實驗

筆者手頭上沒有數據,不過直觀看來,總是可以很常看到馬來西亞華人普遍偏好有關「家」的故事,尤其是「回家」。由於張寶權導演在影片末端明顯署了名,因此在此可以提一提:他是一位參演過多部本地電影的演員,而且許多都與「家」這一主題相關。這使觀者在一開始就帶著期待去觀賞,想知道他會怎麼去說《徊家》這一故事。

時鐘的滴答聲作為開場,鬧鐘響起,畫面現,洗完澡穿上校服的偉權望了望手上的腕錶,「時間」的意象似乎在提示著觀者,接下來大抵和時間這一元素脫不了關係。爭分奪秒,偉權只為打電動,善解人意的母親前來並無苛責而是善意地提醒著他遊戲上的疏漏,這段極為純熟的表演,讓觀者一下子就可以進入到兩人的關係狀態中,尤其是在杯子跌破之後的特寫表演:前景的偉權眼神裡傳達出心有餘悸的神情,後景母親嚴肅的眉心緊鎖傳遞出為人母的惆悵。各種精湛自然的表演始終貫徹著整部影片,不愧是一位好演員執導的作品。

原來偉權父母剛離異不久,這一天他帶著兩位朋友回到自己的舊家一看,沒想到撞上了罕見的宇宙蟲洞,時空這天在他充滿情思的故居裡折疊了起來——一瞬白光,他回到了事情發生之前,莫名成了一名時空旅行者。可見,在偉權進入「蟲洞」之前,是一顆擴展時間感的長鏡頭,這成功營造出「蟲洞」突現的驚喜感。

影片最大的悖論出現:回到家中,偉權逐漸意識到自己穿越了時空,此時見到當時的另一個自己正往家門邁進,心慌的他,拿起拖把棍大力往過去自己的後腦勺揮去,昏倒過去——祖父悖論,偉權忽略了祖父悖論,難道他不擔心自己的後腦受損傷嗎?如果留下瘀血,後來的他可是會受影響的啊。那只剩下另一個解釋了,也是祖父悖論的第二種解釋:倒下的偉權其實是另一個平行宇宙的自己。也就是說,偉權「徊」的家其實是他在另一個宇宙的家,並非他真正的家,這可以作為待會的延伸點。

這晚,在這既熟悉又陌生的餐桌上,看著父母的恩愛,偉權重新深深地感受到昔日一家團聚的幸福。鏡頭緩緩推進偉權嚼著飯帶笑的臉龐。夜裡,偉權坐在樓梯和母親深談。母親說了句讓偉權和觀者得以釋懷的話:「其實分開並不是一件壞事,而是緣分盡了,你長大就會明白這個道理的。」

白日,他回到那間荒廢的舊家,走進去,鋼琴曲入,觀者雞皮疙瘩起。伴著鋼琴曲,觀者心中想起剛才提及的那個延伸點,也是一個老套的說法了:也許在這一個平行時空,分開了,緣分盡了;但在另一個平行時空,緣續了,是更圓滿的。

*由新紀元大學學院戲劇與影像系第十七屆影像組二年級學生自發辦影展《淪限》於2022年2月19日至20日在綫上播映平臺Vimeo進行。

error: Content is protect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