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密關係的詭異/詭憶
在現實中,一般最能讓人體會那種虛實交錯的恐懼的,可能會是一段依附傾向極強的親密關係。外人看,總覺得詭異,但局內者恐怕一時難以看清,最後只能在人生中留下一段可怕的「詭憶」了。不禁想起李榮浩那首《王牌冤家》副歌前的那一句歌詞:「原來相愛相殺真存在」不過,這部作品《詭憶》則沒有那麼浪漫了。
第一幕在醫院裡,很快的,第一個詭異之處出現:女方醒過來後,護士走了進來,此時女方問男方為何嘴角處骯髒;詭異的畫面出現:護士和男方同時掏出手機檢查自己的嘴角,護士回應「沒有啊」,男方女方卻對視而笑——顯然,開宗留下了第一個不太明顯的詭異懸念:男方怪怪的。緊接著,血紅色的片名《詭憶》出,這隱隱暗示這將是一場血案。
回到家中,更多詭異點陸續被拋出。電視裡播放討論「瀕死體驗」的節目,而男女雙方亦隨之談論相應話題。此時,敏銳的觀者必然已經曉得,並且對於推測劇情走向這一行為躍躍欲試;不過,男方對問題的輕佻與篤定緩和了影片的氛圍,觀者且繼續看下去。
接下來,影片接連出現各種詭異的音效,黑暗中對準墻上時鐘搖晃的鏡頭,觀者絕對瞧不見分針與時針的位置,接著女方摸黑尋索著詭異聲音的來源——猛然,一陣黑屏搭配一陣「詭異」的男士吼叫,女方一聲短促的抽噎,觀者或許會受到一瞬技術性驚嚇。不符合物理定律的超自然靈異事件開始出現,這又是一項詭異的懸念,觀者頓時猜不透這會如何演進,於是且繼續看下去。
「可是你不覺得這個房子有一點詭異嗎?」女方在用餐時詢問男方,此處雙重的詭異點交疊出現:一,首次「詭異」一詞直接從片中人物的口中說出;二,此時女方與絕大多數心在焉的觀者都感覺得到詭異的氣氛,然而男方卻一臉渾然不覺。該處,飾演男方的演員以一種不常見的方式演繹出絕然不同的「心虛」,換來的是觀者的會心一笑。可見,男方總是成功緩解女方以及觀者的詭異感——用幽默、滑稽、用一種心虛的溫柔。
然則,詭異的氛圍就加大了劑量,於是接下來接連出現:湧水的花灑、鏡子裡的女方、下樓梯的腳步、莫名閃過的黑影……最後是迷之流水加尖叫。導演企圖運用各種可能發生在此空間的現象,以一種技術性的方式讓觀者受驚,然而觀者只會越更期待一種心理驚悚的實感。
歷經各種驚嚇,女方再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和男方講開,質疑房子的詭異性。導演成功地讓我們信服女方實在是厭煩了這些種種的驚嚇,於是再次試圖以滑稽打圓場的男方,被一手甩開,他的那句渣男口吻的「怎麼不見我遇到這些『怪事』!」確實無法再逗樂女方,卻換來了觀者一聲破笑,不過得立刻噤聲,因為看起來事態嚴重。
後來劇情的急轉直下卻已經難以牽動觀者的情緒,在此省略。恕我直言,此作品存在太多冗餘的驚擾部分,以致於觀者被「吓累」了。不過,這確實有可能喚起某人某段親密關係中愛恨情仇的「詭憶」。最後敬佩於創作者挑戰此類題材的勇氣,看起來並不好拿捏,但做出了不一樣的效果,傳達了一些重要的信息,比如:「男性也會被家暴」這並不詭異。
*由新紀元大學學院戲劇與影像系第十七屆影像組二年級學生自發辦影展《淪限》於2022年2月19日至20日在綫上播映平臺Vimeo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