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各平台网友对《BFM 自由时事:茨厂街中文招牌争议》访谈的热议评论
我是南冬,前阵子接受了马来西亚 BFM财今的访谈,谈论了有关茨厂街、移工、身份认同、多元文化等等的课题。影片发布已过去两周,当前的 “评论潮” 也已经退去。在此希望能以更为结构化的方式,针对部分网友的留言,尤其是较具争议的部分,进行逐一回应。这关乎我写作与发表的初心——希望能与公民社会保持共情与对话,尤其是马来西亚华人社会。以下我将会针对热议的评论或留言进行回复,主要来源于 YouTube 和 Facebook 这两大平台,皆因上面留有我认为值得进一步讨论的热议评论。我的初衷是希望促进对话,因此如果后续有网友想要和我深入交谈或共同探讨,可以加我为好友,或者电邮至:kkingkinglimnamdong@gmail.com。当然你也可以在社交媒体平台直接对我的留言进行回复哦!
在回应网友留言之前,我想先提醒大家,这次的访谈是以我在《东方网》发表的一篇时事评论为背景展开的。节目中相当大一部分内容,都是围绕那篇文章所延伸的讨论。如果观众尚未阅读原文,仅凭访谈内容来理解,可能会对整体论述产生较为片面的印象。
林南冬:我們總在唐人街疾呼「多元文化」
https://www.orientaldaily.com.my/news/lunjian/2025/03/06/716936
我对热议评论或留言的回复如下:
- @hehua3667(YouTube):
“商业招牌是应商家需求与市局法规决定的,应该设法为建筑外观,梁柱上任何语文的凸印字体申请历史建筑文化遗产的地位,避免被有心人抹除文化记忆。”
答:对于网友 @hehua3667 的看法,我非常认同。马来西亚政府在历史建筑与文化遗产保护方面,确实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当前的茨厂街,正在逐步被包装与发展为“唐人街”,我们可以看到大量中国商家的进驻,以及“唐人街”(Chinatown)这一名称的广泛使用。
正如我在访谈中引用陈亚才老师的观点所指出的——茨厂街其实并不是“唐人街”。“唐人街”的概念,来源自西方,通常是指在某个国家或地区,当华人属于少数族群时,为了聚居而形成的社区。而华人在吉隆坡的人口并不少,也有很多华人新村的存在。因此,回过头来看,茨厂街的历史和社会背景显然是更为复杂与多元的。
另一位网友 @GerakanLelakiSejati 也留言指出:“茨厂街其实不是唐人街。它的由来更深远、更广泛、更有意义。” 那这份 “更深远的意义” 是什么?我个人所提的观点是,茨厂街的历史或许可以从“移工”——移民与工人——的视角重新理解。倘若我们从这个角度出发去探索茨厂街的起源与演变,或许会发展出一个更贴近史实、也更具多元包容性的叙述。这当然只是我提出的一种可能性,而关于茨厂街应如何被看待与定义,相信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见解。
不过,若从多元文化和历史脉络的角度来看,茨厂街绝不仅仅是一个“唐人街”。相关政府机构与发展单位理应更重视它作为文化遗产的独特价值,而非任由其在旅游消费逻辑下被简单标签化。否则,茨厂街所承载的真实文化记忆(包括马来西亚独立后的外籍移工历史),可能就此被模糊甚至抹除。
我也想在此提出一种理解历史的方式:我们往往习惯将马来西亚独立前或越靠近独立的年代视为“真正的历史”,但其实,十年前、二十年前所发生的事,同样也是历史的一部分。因此,若华社今天希望从一个多元文化的角度来理解历史,不仅需要跳脱以华人为本位的历史观,也必须突破“时间先后”所带来的历史价值排序——昨天也可以是今天的历史,只要它是具有意义的。
- @giasienchew9474(YouTube):
“外劳就外劳啦,学台湾人叫什么移工,多此一举。对称呼那么在意,不累吗?”
答:其实在现实中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并不在意别人叫“外劳”,我自己平日也会视情境而使用“外劳”这个字眼,我并不是很强调“政治正确”的人。我通常和一些长辈或老板级的朋友对谈时都会用到”外劳“一词,我并不忌讳。这是出于沟通效率以及情境需要,我不会,也不认为需要在日常生活中去纠正别人必须使用“移工”这个词。我在节目中也说得很清楚,从语言的角度而言,“外劳”这个词是在市场经济情境底下用到的词,而“移工”则是当谈论权益议题时所使用的词。关于这一点上,我没有要迫使所有人从此都用“移工”一词来称外籍工人。我纯粹是从一个语文的角度出发。
如果一个人,他是大老板,他雇佣了很多外籍工人,而他称呼他们外劳,我认为没有什么问题,因为在他眼中,那些工人的角色对他而言就是“外来的劳力资源”,这很合情合理。反之,如果今天有一位大老板,他以“移工”称呼自己雇佣工人,意味着他可能不仅仅只是把他雇佣的外籍工人看作是“外来的劳动力资源”,他更意识到他们的作为移徙者的弱势以及作为工人的权益,这是可贵的。
不过,当我们不是大老板,只是一个市井小民,一个客人,一个路人的时候,我们称外籍工人作“外劳”或“移工”,那就可以体现我们看待他们的方式了。如果你称呼他们作“外劳”,或许你已经潜移默化地把他们当作是比你低一等的存在,尽管你不是雇佣他的老板,但你认为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你服务的;也或许你并没有这样想,你只是暂时还不知道有什么更好的词汇去称呼他们而已。而当你称呼他们作“移工”,或许你就会更加对他作为弱势移徙者、工人的身份产生共情。用什么词,其实全取决于你是什么人。
这并不是要“学台湾”,而是马来西亚华人社会并没有这个多元的用词选项,因此我只是倡议,希望大家可以从多一个角度看一看。如果你了解了“移工”一词的含义之后,仍然选择使用“外劳”,那是个人的自由。若是有一天你遇到我,和我交谈,我也会出于沟通效率,使用“外劳”一词和你沟通的。
对此我也想建议,如果大家真的有认识外籍工人,我们不妨打听他们的名字,并且直接称呼他们的名字,这样会让他们感到温暖许多。我们总会看到许多外籍工人,即使是下了班,在路上遇到马来西亚人,他们还是会下意识地称呼我们为Boss,但其实我们并不是他们的Boss。以后,我们不妨也自我介绍,让他们叫我们的名字吧!
对于媒体,我认为是更加关键的。如果在关于市场经济的硬核财经新闻上采用“外劳”一词,我个人是认为合情合理的;不过,当媒体在报道社会新闻的时候,我还是认为可以使用“移工”一词。我相信媒体的角色是让大众看见外籍工人的尊严和权益,而不仅仅是让大家看到他们只是作为劳动力的存在。在用词上,我个人认为媒体有绝对的责任!因为公众的用词很大部分是会被媒体所影响的。绝大多数的读者都不是大老板,他们也不一定有雇佣外籍工人,因此没有必要引导公众往“外来劳动力”去认为,媒体应该多为弱势群体的尊严和权益发声。
- Kweekeong Pow(Facebook):
“越南發展也不错/希望你能回去越南/快点滾”
“你不知道吗?就是外勞工资便宜/才令华商慢慢消失/别只站在自己的立场/你本身是外勞当然站在本身利益/希望你快点回越南”
“华裔保護本身文化有錯吗?”
答:我选择回复网友 Kweekeong Pow 以上充满戾气的留言,是因为我可以站在他的立场思考,理解他的情绪。我也想让他知道,我并非是“外劳”的身份,我的立场也并不能代表“外劳”,而我的论述也不是出于本身利益。我说这样的话,早有心理准备,一定会遭受华人社会的斥骂和不解的——虽千万人,吾往矣。对于华社,我并不是一无所知,反而因为我有许多参与华团的经验,我非常理解。我也是隆雪华青的团员哦。
首先,你提到,越南发展不错,希望我能够回去越南,并且要快,而且用滚的。我可以理解你的焦虑和不安。你提到“就是外劳工资便宜,才令华商慢慢消失”,我很能理解你的担忧。你希望华商可以继续在马来西亚的经济市场中独占鳌头,而因为外劳工资低的问题,你担心会导致华商慢慢没落。你不想看到有一天华社会在经济领域占下风,因为你知道华社在政治权益上可能无法获得公正对待,因此倘若连经济领域都没落的话,华社何来的立足之地呢?或许你希望外劳们不应该争取什么权益,而是默默地成为华商的劳动力资源,协助华商巩固在马来西亚经济领域的地位。而对于那些要求权益的倡议者或外劳,你认为最好是可以滚开,不要影响华商在经济领域的优势。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你对自己的民族有一种强烈的爱,你希望华人在马来西亚可以越来越好,地位受到保障。
我本身也是华人,从小在华人社会长大,念的是华小,大专也是在新纪元大学学院念的。我对于华文教育的历史也有所了解,那是一段非常振奋人心的抗争,马来西亚华人是非常可敬的民族。而在我的多元认同的框架中,我也认同自己是马来西亚华人的一部分。
我自己也有幸曾经担任林连玉基金,传扬林连玉精神的课程的专案执行员:
https://www.sinchew.com.my/news/20240126/nation/5344400
马来西亚华人族魂林连玉先生曾经疾呼“多姿多彩、共存共荣”的建国理念,我非常赞同!林连玉先生当年挺身而出极力维护各源流母语教育,争取语言、民族的平等,这都非常令我佩服。我想这就是马来西亚华人的精神吧!
马来西亚华人的精神正是一种可以换位思考,为多元文化、多元母语教育、多元民族认同、平等而抗争的精神。我坚信这一点。我非常支持马来西亚华人族魂的立场,那就是一种多元包容,有大胸怀、重视平等的立场。
因此我不确定你叫我滚回越南,是否体现了马来西亚华人的精神?或许你爱族心切,为了保护华族尊严而出此言。不过没关系,我并没有感到冒犯。我只是在想,我们华社总是对于他族叫我们回中国而感到被冒犯,但自己却在面对其他有不同且多元身份认同的公民时,做了如此的言论。这一点,让我为华社的多元精神感到担忧。这也提醒着我必须更加努力去为华社提供更多的多元观点。
我坚信,华社不应该只是一昧地为民族存亡而感到焦虑,我们更应该为华社寻找新出路。那我想,“多姿多彩、共存共荣”就是我们最好的出路了。
- CK Ang(Facebook):
“茨廠街本來就不是唐人街,是外國遊客叫著叫著才變成唐人街,在地華人沒有在叫它唐人街的。”
答:你说的我非常认同哦!如我在访谈影片中引用陈亚才老师的观点所指出的——茨厂街其实并不是“唐人街”。“唐人街”的概念,来源自西方,通常是指在某个国家或地区,当华人属于少数族群时,为了聚居而形成的社区。而华人在吉隆坡的人口并不少,也有很多华人新村的存在。因此,回过头来看,茨厂街的历史和社会背景显然是更为复杂与多元的。
我个人所提的观点是,茨厂街的历史或许可以从“移工”——移民与工人——的视角重新理解。倘若我们从这个角度出发去探索茨厂街的起源与演变,或许会发展出一个更贴近史实、也更具多元包容性的叙述。这当然只是我提出的一种可能性,而关于茨厂街应如何被看待与定义,相信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见解。
不过,若从多元文化和历史脉络的角度来看,茨厂街绝不仅仅是一个“唐人街”。相关政府机构与发展单位理应更重视它作为文化遗产的独特价值,而非任由其在旅游消费逻辑下被简单标签化。否则,茨厂街所承载的真实文化记忆(包括马来西亚独立后的外籍移工历史),可能就此被模糊甚至抹除。
我也想在此提出一种理解历史的方式:我们往往习惯将马来西亚独立前或越靠近独立的年代视为“真正的历史”,但其实,十年前、二十年前所发生的事,同样也是历史的一部分。因此,若华社今天希望从一个多元文化的角度来理解历史,不仅需要跳脱以华人为本位的历史观,也必须突破“时间先后”所带来的历史价值排序——昨天也可以是今天的历史,只要它是具有意义的。
- Sim Robert(Facebook):
“找一个不了解马来西亚先辈努力捍卫中华文化的“半马来西亚人”来讨论华人在乎的马来西亚中华文化历史,合适吗?。。。😨😨😨😰😰😰”
“所谓,“创业不易,守业更难”,先辈用血用泪捍卫的中华文化,才会有今天中国人都称赞全世界保留最完整中华文化国家美誉,难道要断送在我们手里吗?。。。😨😨😨😰😰😰”
答:你好 Sim Robert,我感受到你的担忧。你爱族心切,你不愿看到马来西亚先辈努力捍卫的中华文化就此断送。你也质疑主持人找了“半马来西亚人” 上来节目并不合适。
我在此希望可以向你介绍一下自己的经验和背景:我本身也是华人,从小在华人社会长大,念的是华小,大专也是在新纪元大学学院念的。我对于华文教育的历史也有所了解,那是一段非常振奋人心的抗争,马来西亚华人是非常可敬的民族。而在我的多元认同的框架中,我也认同自己是马来西亚华人的一部分。
我自己也有幸曾经担任林连玉基金,传扬林连玉精神的课程的专案执行员:
https://www.sinchew.com.my/news/20240126/nation/5344400
对于华社,我并不是一无所知,反而因为我有许多参与华团的经验,我非常理解。我也是隆雪华青的团员。也曾经担任过加影乌鲁冷岳社区文物馆,长达一年多的馆员,每周日为前来文物馆的访客介绍和讲述加影的华人历史。我也曾经在推动华人新村社区营造的非政府组织工作过。
我同时也是某华人新村管理委员会的秘书:
https://metro.sinchew.com.my/news/20241013/metro/5991643
如果你还是十分认为我不够马来西亚人,不适合谈论这个话题,你可以私信我,我们可以聊一聊,我可以再和你分享更多我在马来西亚华社以外的马来西亚社会参与经验哦!
以下分享一个我作为村委会秘书在加影关东村所策划的多元文化活动:
让“吃”拉近彼此距离 关东村办美食节打破各族隔阂 | 新闻报报看 06/10/2024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PlI5ihHZE7o
我坚信,华社不应该只是一昧地为民族存亡而感到焦虑,我们更应该为华社寻找新出路。那我想,“多姿多彩、共存共荣”就是我们最好的出路了。
- Kethong Lee(Facebook):
“林先生用了很多的时间去谈他的名字“南冬”的来源。原因无他,没了这段过去,本地华人将无法理解他,无法理解他為什么那么在意”外劳”和”移工”稱呼上的差别。
华族其实在意的並不只是”茨厂街”三个中文字,而是百多两百年前我们先辈南来开荒劈土建设吉隆坡时,那段有血有汗更有泪的历史。不论你说唐人街或直译八打零街都没办法表达出那段历史的万一!
就旁边的Kota Raya 来说吧,在它建立之前,那路旁有很多小商档,那条街叫指天街,意指小贩会漫天开价,你最好落地还钱。只知道那里有很多印尼人?你对吉隆坡过去的认识何其贫乏!”
答:你好Kethong Lee,在此很感激可以收获你的留言,你花了时间写下留言,我想我也需要花一些时间和你对话哦!
首先,我在此想要表示,我并不在意别人叫“外劳”,我自己平日也会视情境而使用“外劳”这个字眼,我并不是很强调“政治正确”的人。我通常和一些长辈或老板级的朋友对谈时都会用到“外劳”一词,我并不忌讳。这是出于沟通效率以及情境需要,我不会,也不认为需要在日常生活中去纠正别人必须使用“移工”这个词。我在节目中也说得很清楚,从语言的角度而言,“外劳”这个词是在市场经济情境底下用到的词,而“移工”则是当谈论权益议题时所使用的词。关于这一点上,我没有要迫使所有人从此都用“移工”一词来称外籍工人。我纯粹是从一个语文的角度出发。
我只是认为,我们称外籍工人作“外劳”或“移工”,这可以体现我们看待他们的方式。如果你称呼他们作“外劳”,或许你已经潜移默化地把他们当作是比你低一等的存在,尽管你不是雇佣他的老板,但你认为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你服务的;也或许你并没有这样想,你只是暂时还不知道有什么更好的词汇去称呼他们而已。而当你称呼他们作“移工”,或许你就会更加对他作为弱势移徙者、工人的身份产生共情。用什么词,其实全取决于你是什么人。
我也理解你会将我解释自己名字“南冬”由来的那一段,与我在谈论“移工”与“外劳”的议题联想在一起,或许你想要暗示我是在为自己的身份发声,甚至认为是因为我是“外劳”才特别在意这些词汇的使用。
但事实上,我这此前从来没有被称为“外劳”(这是第一次),所以这并不是一种为自己抱不平的情绪性发言。相反的,我之所以会去关注“移工”与“外劳”的词汇区分,是因为我关心语言如何反映我们看待他者的方式。
我本身也是华人,从小在华人社会长大,念的是华小,大专也是在新纪元大学学院念的。我对于华文教育的历史也有所了解,那是一段非常振奋人心的抗争,马来西亚华人是非常可敬的民族。而在我的多元认同的框架中,我也认同自己是马来西亚华人的一部分。
如果你有阅读我的那篇时事评论:
林南冬:我們總在唐人街疾呼「多元文化」
https://www.orientaldaily.com.my/news/lunjian/2025/03/06/716936
我在其中就有提到了华人先辈开荒劈土的心酸和苦痛,我为这一段过去是很有感触的!因此我非常认同你所言:“唐人街或直译八打零街都没办法表达出那段历史的万一!” 我感受到你爱族心切的情怀,我也很认同你的说法!
在此我也很感谢你的分享,你提到Kota Raya 存在前,路旁有很多小商档,那条街叫指天街。想必你是我的前辈,你对于那段记忆和历史颇有感受,因此你听到我说Kota Raya 有很多外籍移工的时候你一定很激动!我非常可以理解,那种我族历史被误解和扭曲的心情,就如同一直以来课本里对叶亚来的贡献的历史着墨不多的不公正。
我并不是不知道这段历史,我曾经在华社从事过一些华人社区文史工作、华人新村社区发展的非政府组织,也曾经读到过相关的文献提及“指天街”;但我想和你相比起来,你一定是更有情怀的。
我想清楚表达的是,我并没有否定华人在茨厂街过去的历史。我只是在问:茨厂街的本质是什么?它真的是唐人街吗?显然它不只是如此。我这里谈到的“本质”,它和族群是没有关系的,而更多是一种命运的相似性。我真正要提出的就是,我们很容易被“族群”蒙蔽了看清“本质”的双眼。
我们马来西亚华人很在意每一个人背后的身份认同是什么?仿佛我们不被允许不去效忠和认同一个单一的身份立场。当我们在谈多元文化的时候,其实我们还没有认知到身份认同是多维度的,身份认同是不同处境下的通行证。在我看来,如果社会允许一个人的一生可以有很多张通行证,这才能体现出多元的真谛。
我并不是以一个移工的身份或立场上节目分享自己的观点,而是以我林南冬这个独立个体分享我的看法,而这个个体不为任何族群效忠。我们很容易透过观点来推测出某人背后的单一身份认同,然后到头来说因为此人认同了这个身份,所以他就没有资格去谈论这些课题。我想如果华社要谈多元文化,那这一点就是我们需要反思的了。
很感谢前辈Kethong Lee的分享,这是很好的对话过程。尽管我们对于未来的想象有很大差异,但是我们共同的底线就是:我们必须要铭记历史,特别是马来西亚华人对马来西亚发展所作出的贡献,我们不能轻易让它被埋没。
只是同时,我想也想在此提出一种理解历史的方式:我们往往习惯将马来西亚独立前或越靠近独立的年代视为“真正的历史”,但其实,十年前、二十年前所发生的事,同样也是历史的一部分。因此,若华社今天希望从一个多元文化的角度来理解历史,不仅需要跳脱以华人为本位的历史观,也必须突破“时间先后”所带来的历史价值排序——昨天也可以是今天的历史,只要它是具有意义的。
我坚信,华社不应该只是一昧地为民族存亡而感到焦虑,我们更应该为华社寻找新出路。那我想,族魂林连玉提出的“多姿多彩、共存共荣”就是我们最好的出路了。
(截至2025年4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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